钟不让看着眼前的姑娘,或者说,看着这红衣怨灵,她嘴里流出黑色的津液,呜呜的发不出清晰的声音,笨拙而缓慢的把自己四散的肢体拼回来。

    “不能用了,不能用了,可恶,不能用了!”女鬼忽然厉声尖叫起来,那声音如破锣一般刺耳,钟不让嫌弃的皱了皱眉。

    “区区一个小鬼,找容器的胃口倒是挺大。”钟不让蹲下身把鸣洄扶起来,转过头去上下打量着女鬼,“你还煞费苦心找到这姑娘的身体。鸣洄是她的故人,可不是你的,你就别想着攀高枝了。”

    “呵,呵呵。”女鬼披散的头发在怒气的趋势下浮了起来,一重一重无尽的隔间里,涌动着看不见的气流。

    “你莫要……再碍我的事。”女鬼道。

    钟不让哼笑一声,“你可算能说清楚话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上鸣洄的,是不是嗅到了他身上的灵力?”

    “我为何要说与你。”女鬼声音幽怨,钟不让紧闭双目不耐烦的摇了摇头。

    “你没有选择。你可莫要再耽误本王的时间了”他睁开眼睛,目光邪气而锋利。

    “是又怎么样?”

    钟不让点点头,仿佛在自言自语,“果然不错,看来封印的时间快到了。”他摸了摸鸣洄的脸,“怪你味道太诱人。这下好了,什么臭鱼烂虾都敢靠上来闻一闻。”

    女鬼第二次被搁置在一旁。她跟踪鸣洄已经许多年了,知道鸣洄从姑苏来京城,她杀了鸣洄的故人,附身在姑娘身上,等着太阳一落,就出来走动。

    本来她的灵体只能在潮湿阴暗的地方躲着,或者附身在快死的动物身上。但是几年前,在她马上要魂飞魄散的时候,忽然一股力量注入了她的身体,她不知道那力量从何而来,也从来没有感知过这样的灵力。

    女鬼重获新生,只要不出太阳,她就可以自由的附身,自由的走动。有时裹上严实的黑衣甚至可以在太阳下逗留片刻。

    她一旦附身,就会腐蚀身体,过不了多久就要换一个新的宿主。普通人的身体自然不够用,她换了一个又一个疲惫至极,直到偶然间嗅到鸣洄的气味,就开始准备,要夺了鸣洄的身体。

    只是眼前的钟不让,周身没有一点妖怪的味道,也没有怨灵的阴气,非妖非鬼,又好像不是普通人。女鬼没料到钟不让能踏进她的结界里来,她本想再让鸣洄放松警惕一些,奈何鸣洄问的问题她都无从回答。

    比如丈夫何时走的。

    丈夫八十年前走的。

    这叫她顶着姑娘的脸如何回答。

    女鬼只好尽快下手,可没想到,被忽然跳出来的钟不让搅乱了。

    “可恶!可恶!”她反复的念叨着,眼睛通红,发丝竖起,怒火冲冠之时,一跃而起,向钟不让扑过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张开利爪,钟不让正抱着鸣洄气定神闲的站起来。

    眼看就要抓破钟不让之时,鸣洄带来的那把伞忽然飞了起来,瞬间撑开挡住了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