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家三位姑娘穿着被自己踩得皱巴巴的绣娘衣服，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样子走出来时，余娘子正好吩咐之前负责带路的绣娘迎夏带小团子去库房清点刚到的布匹。
迎夏闻言看了小团子一眼，有些不忍：“管事，这库房闷热不透风，让一个小孩子家家去清点，她也搬不动那些布匹啊。”
余娘子正是要考验许非焉的时候，自然不会轻易被迎夏说动，反而手指一划，落到李家三位姑娘头上：“这不是有一起来的新学徒吗，那些小团子搬不动的这几个总能搬得动了吧？”
李慧闻言脸色一变，但碍于祖父李旭还在附近与大掌柜商量着什么，只得忍了。
几名姑娘跟着迎夏走进库房，熟料库房大门才打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呛得她们直咳。
这里囤房的布匹与种类可不少，由于布匹还需要做防水、防霉、防虫等的处理，尤其是那些新运到的布匹大多尤其是用经过处理的鱼皮制作的油纸包裹住，以至于空气中充斥着有点刺鼻的腥味。
李府几位嫡出姑娘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女，往日挑选的布匹都是处理过味道才送到宅子去的，哪里知道这些关窍，这几天被安排在密不透风的库房里负责拆卸布匹外的油纸，还要把布匹分门别类囤放好等待处理，不但累得浑身酸疼，觉得手指变粗糙了，就连晚上回府连泡几次花瓣浴，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沾满了鱼腥味，分外恶心。
娇弱的李五娘更是梦魇不断，不出三天就卧病在床，不料李旭却狠了心肠，非要李五娘抱病上工，为了堵住儿媳的口，还特意安排了大夫在旁，以至于蠢蠢欲动是否自己也该病一场的李四娘也连忙收了心思。
在绣庄里吃了苦头，这两位姑娘便变着法子在绣庄里寻许非焉的麻烦。
比如在门上弄个机关让许非焉推门进去就会被脏水浇一身等等，或者在许非焉上茅房后故意反锁门，又或是“不小心”地把许非焉好不容易清点好的布匹翻乱……虽然招数都是些熊孩子惯用的伎俩，许非焉基本都能躲过算计，但到底有些苍蝇在旁边嗡嗡嗡地飞着也是堵心。
许非焉可不愿意让自己难受，便只得考虑破解之法。
找大人告状实在难看，算是下乘的办法。
倒不如……
擒贼先擒王。
如此一来，许非焉便开始观察李慧。
李慧除了第一天发了一顿脾气后，这几天倒是倔强了起来，无论迎夏安排做什么脏活都默默照做了，受压能力让许非焉有些意外。
这天，看到许非焉吃力地搬动布匹居然还主动帮忙，也是让人十分刮目相看。
许非焉：“谢谢大姐姐。”
李慧：“你也不必谢我，我是看在祖父疼你，你是客人的份上才帮你。”
倔强呛声后，问了许非焉要把布匹放到哪里，又说：“还有，你给我记住，我们李府也不是贪图富贵的，爹爹常说，为人要独善其身，万不可好高骛远。我们李府不会因着你来自康王府就攀附于你，也希望将来不会被你所连累。”
许非焉看着少女赞了灰的侧脸，之前瞧着少女被李旭二儿子一房当枪使还以为她是个头脑简单的，如今听少女说出这番话来只觉得对方似乎没有想象中的愚蠢，除去那一身被宠坏的娇气以外，还有几分光明磊落的英气。
李慧放下布匹，趁着独处意犹未尽地警告：“不过我也警告你，少仗着自己长得可爱就老往我祖父身边打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