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沈妍压抑的、不耐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喂，姓董的，你有完没完，钱已经给你打过去了，怎么还给我打电话？”
“什么，你想见阿筠跟我说干什么？让我把她带回去？你觉得她会听我的吗？”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做人不要贪得无厌！你要是再拿鉴定的事威胁我——交易？你能给我什么，除非你告诉我阿筠的金主到底是谁，其他的免谈。”
“真的？那我就信你一次，到时候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
门外的人挂断了电话，低声咒骂一句，四下里走动，似乎是在找什么。
最后她重新回到器材仓库门口，和里面的两个人只剩下一门之隔，只要她走进来，回个头就能看见“抱在一起”的白芮筠和湛夏。
“奇怪，我明明看见她往这边走了啊。”
沈妍嘀咕一声，探头往光线昏暗、尘土飞扬的仓库内寻摸了几眼，除了一地的凌乱不堪，宛如狂风过境，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终于一脸嫌弃地转身离开。
白芮筠和湛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不想转眼却听到了柯昊然的声音，一颗心嗖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器材仓库里有什么吗？我看你在那儿转了半天。”柯昊然显然是在问沈妍。
沈妍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见是柯昊然，先是面露欣喜，紧接着脸色一白。
她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不会都被他听去了吧？
“柯学长，你……什么时候来的？”
柯昊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安，猜到她在担心什么，也没兴趣为难她，“刚到，只听到你说了句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沈妍仔细辨别他的神色，觉得他的确不像说谎，而且也没必要骗自己，心里一下踏实了，这才露出温婉的笑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听的，就是我刚回家，家里是继母做主……嗯，我有些需要的东西，不得不找人买二手的……”
一般这种时候，男生都能立即联想到她在家里受了委屈，手头紧，然后会主动问她缺什么，可以买了送她。
她当然不是那种随便要别人礼物的女孩了，肯定要矜持一番，直到对方说出“你不要就是瞧不起我”之类的气话，才勉为其难地答应暂借，以后有钱了一定会还云云。
至于到时候还不还的，都变成她忠实舔狗了，再谈钱不就太见外了？
这是她小学就玩熟的套路，还是受了白芮筠有人养、要什么有什么的刺激，才自己琢磨出来的，后来上了初中、高中也没少派上用场，几乎已经成为一种说话的本能。
然而，她无往而不利的招数终究遇到了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