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你可是把这个男人送进监狱了?”亭甫大概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知道从一安嘴里面说出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一仔细想想,便知道这里面李琼安受的苦,若不是当时的生活已经过的十分艰难了,又怎么会对一个人一忍再忍呢。

    这也是为何他见到已经是老太太的李琼安,为何还孤单一个人,却过的什么自由的原因了。

    后来,李琼安的和离书不过也只是作为指认张汝州的证据,并没有起效。

    等一切手续完成之前,李琼安必须和张汝州一同关进牢狱里。

    加上村民们自发的举报,以及那位白衣少年的求情,李琼安那几个月在牢里面过的并不算差。

    反倒是在牢里面听到了许多荡气回肠的故事,于是一个话本故事就在他脑海中诞生了。

    可还没有等到李琼安出狱,张汝州似乎在监狱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没挺过一个月,李琼安就亲眼看着他的尸体被抬了出去。

    那时候她找那个白衣公子聊了很久,她怀疑张汝州在狱中的死亡是有人动了手脚,她最不希望那人就是曾经搭救过自己,向她伸出来援助之手的少年。

    在李琼安的再三追问之下,那个少年也保证,张汝州的死亡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李琼安才放心下来。

    出狱后,给远在外的亲戚写了一封信,在信里说明了这几个月的情况,让他们不必担心。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琼安在镇子上又生活了几年,也靠着写话本的声音,赚了不少营生。

    再后来战火蔓延,波及到了她所在的镇子,于是发卖了宅子,打算继续南下逃亡。

    毕竟依靠写作为生的她,也是不得已这样的来回奔波,只有安定富饶的地方,才能维持她的生计。

    若是百姓连吃饭都走投无路了,怎么会看她写的话本。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再看到那些奔波落难的流民了。

    她肯定还是为和之前一样,散尽千金来资助他们,可是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已经没有那个心力,再去花时间分辨,到底那些人是不是张汝州之类的好财之人。

    于是她一路南下,走走停停,遇见了许多人,听了许多故事,也写了许多话本。

    却始终补不完整她梦里的那个故事,直到迎接死亡。

    “这就输我简单又复杂的一生,你觉得可还行?”

    一安说完,倒是有些自嘲。

    或许别人理解不了,为何她一个京城大家闺秀,会落得一个如此漂泊的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