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府前,陶萱苏还在担心张氏再有什么小心机小动作,嫂嫂防不胜防。于是,她提议搬回来陪着嫂嫂直到哥哥回家。

    关山月摇头不肯,道:“若是恭王待你不好,你搬回来,我绝不多说。既然恭王待你还不错,你才嫁过去三天就搬回来,外人怎么想?张氏母女可有的说了,对你名节不好。恭王也不会高兴,到时候你们夫妻俩闹僵就难办了。”

    嫂嫂说得不错,恭王已有和离之意,若陶萱苏这时候搬回将军府,那两人多半没有再续前缘的可能。可张氏母女如狼似虎,陶萱苏实在惶惶不能安心。

    “张氏母女虽然可恶,还不至于胆大包天,敢动我孩儿。我提防着她们,不会有事的。”

    如此劝说一番,陶萱苏只能装作放宽心的样子,告别嫂嫂,乘坐轿辇,心神不宁地回恭王府。

    她牵挂嫂嫂,又不晓得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心思烦乱,不免垂头丧气。在院子里站了站,尽可能排遣出消极情绪,才回到房间,对静坐喝酒的项茂行道声万福,“王爷,妾身回来了。”

    语气低沉,全然没了去时的生气勃勃。

    项茂行一杯酒已经举到唇边,又放下,“嗯”了一声,明显感觉陶萱苏情绪低落,心里头奇怪:她不高兴?依照她那闹腾的性子,回来应当是一顿说,怎么淡淡的?

    陶萱苏原本想装得高兴点,免得王爷相问。但转念一想,反正王爷看不见她的愁眉苦脸,只要自己默不作声,给他一片安静,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殊不知,项茂行能通过人的声音语气判断对方的情绪。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开口道:“今天走了这么多路,脚不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样沉默的气氛有些不舒服,想起“脚瘸”一案,便顺嘴说了出来。

    陶萱苏已经在项茂行对面坐了下来,下意识地弯腰去摸脚踝,想起自己根本没受伤,又坐直了,不咸不淡地道:“多谢王爷关心,妾身无碍。”

    项茂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是不是因为没陪她回门,她被人嘲笑了,所以不开心?不应该啊,我也没陪她进宫请安,盛嬷嬷说贵妃等人百般刁难,她回来的时候不也兴昂昂,跟打了胜仗似的?怎么今日无精打采、不欲多言?

    项茂行想问一问,可又觉得迟早要和陶萱苏和离,不必管太多,该冷着她,让她死了心早些同意和离才是。于是,强忍着,缄默不言。

    陶萱苏心烦意乱,坐不住,出门同春心在院子里散步,企图思量出一个最好的法子,解决眼下的两难困境。

    这边厢,项茂行饮了两杯酒,唤来盛嬷嬷。

    盛嬷嬷一进来,便道:“王爷,您又在喝酒,喝多了容易伤身。”况且,王妃未必喜欢您身上的酒味。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点酒岂能醉人伤人?项茂行倒想好好地醉一回,忘记尘世烦忧,可偏偏酒量越喝越好,怎么也醉不了,喝酒跟喝水似的。

    项茂行不理会盛嬷嬷的劝告,直接问自己想知道的:“今天王妃回门,发生什么了?”

    盛嬷嬷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项茂行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用上了力,骨节泛白,险些就要将酒杯捏碎。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果真的和离,陶萱苏回去后,也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