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工夫后,梅如雪脱去撕破的衣衫,只着中衣端坐在画院中的首座上。他将火盆里的炭火烧旺,又命人去自己房中取替换的衣衫来。

    他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生得白净圆润,举止之间十分贵气。此刻只着雪白中衣,更显得面目俊秀。

    苏纭卿垂手立在一旁,看他脸上还一阵红一阵白,内心颇为不安。

    “刚刚那件衣衫价值多少银两?”他正色问。

    他生性不爱欠别人什么,既然弄坏了人家的衣衫,自然应当赔偿。

    梅如雪干咳一声,不自然的瞥他一眼:“怎么?你想赔?本院首的衣服贵得很,你赔不起!”

    苏纭卿内疚更甚:“先赔一部分也是好的。”伸手便去袖中摸银子。

    梅如雪急得瞪眼:“那件绸衫是圣上赏赐的贡品所制,普天之下仅此一件,你以为是银子可以解决的吗?!”

    苏纭卿微微一怔,更难过了:“那……该如何是好?”

    梅如雪见他眼圈都要红了,恨不得闪自己耳光。他本意是想表示不需要苏纭卿赔偿,但他骄傲惯了,话到嘴边说出来全是反效果,倒像是在怪罪苏纭卿。

    只好干巴巴的道:“就不必了。你……”话没说完,便打了个喷嚏。

    苏纭卿见他受寒,认定是自己撕破他的衣服导致,一心想要补救。他想了想,二话不说就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上前披在梅如雪肩上。

    “你、你做什么?!”梅如雪差点跳起来,耳根却微微发红了。

    苏纭卿诚恳答道:“先披着我的吧,以免受寒。”

    梅如雪脸色十分不自然,结结巴巴道:“你、你的衣衫,本院首穿着……不合身!……罢了,先凑合着吧!”

    “嗯。”苏纭卿见总算做出一点弥补,心里舒服了许多。

    梅如雪见他面色转晴,两只浅浅酒窝浮现两颊,更添了几分迷人,不禁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不敢多看,心跳得却更快了。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沉默不语。奈何苏纭卿也是个少言寡语的,两人在房中相对无言,气氛突然尴尬。

    其实,只有梅如雪觉得尴尬。

    梅如雪:“……”

    苏纭卿:“……”

    梅如雪感受到苏纭卿的衣衫上传来的余温和淡香,更加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