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共赴盛，无你皆浮生”
雪虐风饕，寒气缭绕。
无论凡人还是鬼神，从来只听说过“寒霜峰”的名字，却未曾踏入过这座山的一寸土地。它如海市蜃楼般可闻不可见，可见不可寻。
昱霄站在山间一座破庙前，俯瞰着山下一片繁荣。
那里却是酷暑，人们都穿着纱。
两千多年来，从小到大，他都住在这山中，却未曾动过下山的念头。在他心里，那相当于厌倦、相当于忤逆、相当于背叛。
他不能。
他转身踏入庙堂。
丹青菩萨一如往日在坐台上打坐，如一尊佛像，庄重宁静。寒霜峰正是得于她法力的笼罩，才脱离尘世。
对昱霄来说，她和佛像也并无差别——从未对他说过话，尽管他待了两千年。
可他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因为除了她，这山中再无他人。
昱霄将三支香探入火焰。
火星一亮，火光照在他脸上，衬得他眼窝更加深邃，而眼窝中那双眼，却死气沉沉，尽管火焰跳动，也驱不散其中的阴霾。在他上唇角，有一粒痣，尘埃大小，小到几乎看不见，却又如胎记一般真实存在着。
他双手举起香，合目静默数秒，将香插入香炉，每只香的间隔分毫不差──
毕竟他重复了两千年。
他便以为，他会这样重复一生。
丹青菩萨数着佛珠的手忽而放慢了速度。昱霄眸光一动，抬起头来。很少有事物，能躲得过他敏锐的洞察力。
她……
有话要说？
“你下山去吧。”丹青菩萨嘴未动，声音却在庙堂中回荡，“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自从你师傅——晴雪灵人圆寂，你已在我这里修行了两千年之久。你的命运并非如此，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刻。”
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