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仗着自己只有十岁半的年纪,一切都可以用孩童心性解释的优势毫不顾忌地往岑云的方向望。

    林尉迟闻言大概地撇了一眼,只是看见一个一身红袍低头的女子,与这欢闹的宴会似乎格格不入。

    “应该是吧。”林尉迟掐着林卫的脸蛋,将他的脸硬扳正,“规矩!礼仪!不要给家里丢脸,当心太公让你跪祠堂。”

    林卫听着警告,依依不舍地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岑云。

    要他说,这个宴会真无聊。除了那扭腰的舞姬比平常街上酒馆里的艺伎扭的好看一点,吃食比家里稍稍好那么一点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又吵又闹,所有人脸上都堆着笑,但实际上话里都带着刺,真是假的不得了。

    若岑云知道林卫这心思一定会大呼知己!她大概是这宴会上最可怜的人,面对一桌精致的美食,她只敢默默地吞口水,一小桌四五道菜,她只吃了两块茯苓膏垫肚子。

    “都亭西驿设哈努尔国外交官花满洲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花满洲刚站起身,他带来的小厮便机灵地带着一列宫侍将礼箱搬出来,足足二十大箱。

    岑云乐得在座下看热闹。就当这是哈努尔国帮她准备的随嫁礼也不错,毕竟这样看起来心情就会好些,苦中作乐。

    永乐帝身边的秦福公公接过了花满洲地上的求和文书。随着卷轴被打开,岑云能感觉到粘在她身上的视线更多了。

    她突然又想起来童谣的后面一段歌,不是那么悲伤,里面有一句话是“两国为家,平了战乱,成一段佳话历史,叫后人传啊传。”

    现在想来,这童谣唱的似乎是她母亲……而她母亲是……

    花满洲拱着手又说了些什么赞美的话,岑云已经听不清了。被壹晴扶起身,往那殿后走,却听到惊呼声,转头便看到艳羡的目光。

    “宣,哈努尔云姬公主!”

    岑云远望了眼花满洲,他似乎也没预料到事情的发展。按照流程,本该轮到她献舞。

    “云姬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乐帝看着座下宴池里那一身红妆的女孩,出神。

    他似乎又看见了十五年前,在尚未开建金銮宫的那片空地上,墙外的天辽阔,天空的边缘的灰色,似乎是升起战火,哈努尔国又胜了。

    “二皇子,别怕,臣女会保护您的。这大夏国由您来治理最好。”

    那一年初秋,十里红妆,锣鼓喧天,余晖落尽染红了天。女孩说要保护他,她做到了,以和亲公主的身份远嫁西域,他再也不曾见过她。而他也在林家军的帮助下坐上了那染血的龙椅。

    岑云不知道永乐帝在想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