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帝沉着脸看完了安西都护府呈上来的文书,没有说话。一旁伺候的太监想了想还是把传膳的话咽回肚子,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生怕触了帝王的怒火,小命不保。

    打了胜仗,本该是高兴的事,屋内却如过年前还处在战争时期一样,陷入一片死寂,沉闷得让人不由地屏气凝息。

    “父皇!”殿外有脚步声传来,步伐和语气听起来都很是欢快,敢这样目中无人闯入殿内的,放眼整个大夏国,也就那么一人。

    太监和宫女听到这声音终于松了口气,守在门口的小厮连通报都忘了,赶忙拉开殿门。

    宫侍见着那金丝滚边暗云花样的摆缘,片刻不敢耽搁齐齐弯腰行礼:“太子殿下安。”

    进来的年轻男子,风神俊秀,面如冠玉,只是这身上的慵懒劲儿倒是略显得风流倜傥起来,而没有那卓然不群的轩昂姿态。

    夏元奕行了个不是那么标准的礼,走到殿内一旁的软塌上,饮了口茶,样子有些漫不经心:“父皇在头疼什么?午膳用过了吗?”

    “谁都没有你让我头疼,来干什么?”永乐帝闭了闭眼,捏着鼻梁,一副头疼不想见这不省心儿子的模样,“你倒是大老远从东宫跑过来,午膳用过没。”

    “儿臣这不心疼您嘛,”太子乖笑了一下,转头就吩咐太监,“传膳。父皇每日劳累辛苦,作为父皇手边人,怎可不顾着父皇的身体,要是龙体有恙,你这条命死上百十次都是不够的。”

    “是,奴才有罪,奴才这就去传膳。”太监秦福压着身,畏畏缩缩地赶忙退出殿内。

    永乐帝本是想说不用了,但见太子这副严肃的模样,便允了这份心意,敲了敲桌子,无奈道:“马上用膳了,还喝茶,把身子坐直了。一国太子像什么样。今日不会只是为了来蹭顿饭的吧,这政和殿,若非有事你这家伙会来?”

    “父皇,您怎么能这么说?”太子听话地放了茶杯,但身子还靠着软垫不愿起来,“儿臣是来,陪您,用膳的。”

    永乐帝显然不相信,合了文书,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当然,还有点小事儿想问问。”

    永乐帝:“……”他就知道这小兔崽子不会那么单纯的好心。

    待殿内宫女进进出出桌上摆满了盘子,最终殿内又恢复安静的时候,永乐帝才开口:“什么事说吧?出宫是不可能的。”

    “不是出宫的事儿,”太子垂了垂眼眉,心叹,那还真是有点可惜。“儿臣想说的事,可能还和今日的奏折有点关系。”

    永乐帝心道疑惑,也不知太子到底听了些什么,面色不变地挥了挥手,让太监把他刚才正看的那份奏折呈过来给太子。

    “既然这样,那你便看看吧。”

    刚翻开第一折条,入目“安西都护府”五个字,夏元奕就大概猜到这文书里写的是什么了。将文书奏折全部摊开,夏元弈心道:和他想的一样,果然是收复地岭西州百姓的问题。

    安西都护府提及的这个问题,夏元弈也有想过,毕竟那岭西州本就处于边疆地区,靠近哈努尔国,常年与哈努尔国交易往来,在前朝更是被哈努尔国觊觎已久。

    从前朝战败算起,至今岭西州脱离大夏国以来已有将近四十二年了,当地的风土人情文化教育百姓生活可想而知,肯定是更加偏向西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