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殿下??

    陶曦月刚想要挣开的动作不由忽地一顿,惊惧之下,不过瞬间,心中已闪过数个念头:我这样直接推开他会不会让他恼羞成怒?他们这些金枝玉叶恐怕半点受不得气,万一因此让他记恨上我们家可如何是好?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眼前这位安王殿下回应莲追等人的问候,陶曦月便就着被他揽在臂弯里的姿势,忽地转过脸朝莲追缓缓伸出了手,秀眉微蹙着颤颤道:“你来得正好,快过来扶我一把,莫让王爷累着手。”

    众人:“……”

    一向伶俐的莲追于这难得的片刻迟缓后总算似恍然回过了神,上前两步走到了面前,又顿住往安王的脸上瞧,好像想来扶她却又不敢擅动。

    见这位殿下还没有放手的意思,陶曦月只得又回过脸来仰望着他,虚弱了三分气息道:“让王爷见笑了,污物染衣,也不知有没有脏着您身上?”

    她装得西子捧心似的,好像当真一副因肠胃不适才从溷房里折腾了出来的,只见这位安王一听,果然下意识地低眸往身上看了一眼。

    陶曦月趁机脚下抹油,一个鲤鱼转身,从他怀里脱走了。

    见他又抬眸看来,她当即一把撑在了莲追身上,兀自说道:“许是早上贪嘴吃得多了,我此时实在不适,你快扶我出去,莫要在王爷和郡主面前失仪。”

    莲追起先听她让自己过来搀扶时,也觉得这只是对方的保全脸面之策,可现在见陶曦月当真一副难受到对此地毫无留恋的样子,心里一时也没了准头,为免真出现些不良后果,只得帮着赶紧圆场,朝着安王礼道:“陶姑娘初来乍到,尚有些水土不服,请王爷见谅。”

    安王虽一副意味不明的模样看着陶曦月,但也没有说什么,莲追见机告了声辞,即搀着陶曦月走了。

    宜阳郡主的侍女正要告礼随后跟上,却忽听王爷开口问道:“她是随郡主来的?”

    那侍女立刻回道:“那位是汝南陶氏宗房的二姑娘,今日是特来给郡主送自制的香膏的。”

    安王“唔”了声,说道:“倒是没听过这家,是新近南迁来的?”

    侍女委婉道:“这个婢子也不太清楚,殿下还是要问问崔太夫人身边的莲追姑娘。”

    安王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径自去了。

    另一头,陶曦月强压着未定的惊魂,仍以身体不适为由向宜阳郡主告了辞,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坐上自家马车,逃似地出了城。

    等一回到家,她便将事情告诉了陶云蔚。

    “回来的路上我仔细想了想,”她说,“这件事颇不对劲。照理说莲追和郡主侍女都在外头候着,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先来给我报个信回避一下?再退一步说,她们既明知王爷本人就在园子里,且并不曾单辟出什么处所来用,那不是一开始就该寸步不离我身旁么?我入溷房,她们便该守在门外,也好让王爷晓得此间有女眷。”

    “还有王爷见着我时的反应,倒像是……”陶曦月斟酌道,“觉得我是特意来等着他的。”

    陶云蔚也觉得有些蹊跷:“这园子既是王爷的私园,宜阳郡主怎么能这般自由出入?还能由得你也自由出入?”

    “这个我倒是问过莲追的,”陶曦月道,“她说安王好客,也喜欢送别人他培育出来的花,而且宜阳郡主的独子与他私交甚好,所以安宁郡公府几乎是月月都要去那里采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