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鲸语心里愤愤不平,可谭鳞甲并非和她置气才不理她,而是——

    正如卢坚发给唐筠的信息所说,外面坐着的,是和他爸一起欺负过他的后妈,还有她儿子。两年前他离家出走时,那小子才刚上幼儿园,没想到两年过去,他都能独自遛狗了。那天要不是他妈来,他都没认出他。而且,要不是他妈来,他也不至于跑!

    不过奇怪的是,那女的竟然没告诉他爸。难道他变化也像她儿子那么大,两年不见,就完全认不出了?

    还是她根本就不想他回来?

    她肯定不想他回来!没他多清净啊,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鬼才稀罕他回来呢!

    可是,唐筠姐很高兴啊,还接他和榜榜去家里住……

    哼,反正他回来又不是为了那个家,也不是要看什么爸爸后妈弟弟的!有唐筠姐就够了。起码唐筠姐对他好,他就不是没人在乎、没人要的野耗子。

    所以无论如何,唐筠姐不能受委屈。为了唐筠姐,他可以忍受陈鲸语那条尖笋!

    而且说真的,他才懒得和小女孩计较呢!尤其陈鲸语那样的,眼里只有她爸爸妈妈,别人遇到什么事,她哪知道?也根本理解不了!就只会用嘴喊,要这个报应那个负责的,其实什么都不懂,根本就是养在温室的花朵。

    在去孤儿院以前,谭鳞甲已经知道:绝对不要和这种人打交道,因为他们眼里只有自己,只有他们的苦难才是苦难,别人的都是矫情,不能提。

    所以说,从根本上,谭鳞甲就没把陈鲸语放在眼里,更不可能和她置气。至于她说什么、用什么方式说——一旦否定了这个人,那这些表面的东西,就根本不值得他在意。

    总之从头到尾只有陈鲸语一个人在生气,在较劲。

    一直到晚上,陈鲸语还在生气。而且不只气谭鳞甲,还气唐筠。气唐筠偏心,不仅维护谭鳞甲,还当着卢坚叔叔的面说她阴阳怪气,还诋毁她做律师的梦想。那梦想明明很伟大,她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爸妈、为了给爸妈主持公道才……

    躺在床上,陈鲸语越想越委屈,不自觉哭了出来。

    第二天,她没起来。

    这天是周日,本来没有课。可是在让步接谭鳞甲和榜榜的谈判中,她已经要唐筠答应加一门课在周日上午,今天正是第一次去。

    可她没起来。

    一直到闹钟响过半个小时以后,唐筠来敲她的门时,陈鲸语才“啊”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手忙脚乱地换衣服。

    出来时,唐筠正拎着一大桶牛奶往杯子里倒,顺手递给她,说:“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呢,还去吗?”

    陈鲸语接过牛奶,机械地大口灌,抽空回:“当然要去!咳咳……”

    唐筠用空着的那只手给她拍背,说:“那你喝完牛奶先洗漱,我开车送你,比坐地铁快点儿。”

    陈鲸语点头,继续咕咚咕咚灌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