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毯上带着一股清甜的香气,在这味道下,尽管威廉内心疯狂喊叫着不要闭眼,他的眼皮还是渐渐向下合拢,蝶翼一样的睫毛遮盖下,他的视线只留下浅浅的一道缝隙。

    “哎呀,老人家看来还是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惊的蝶翼一颤,缓住了闭合的趋势,威廉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他虽然看不到也动弹不得,声音总还是不影响的。

    伴随着笑呵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略胖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正是索锡主教。

    他的身影看上去也有些狼狈,不过要比之前的威廉好得多,精神依旧很好,只是袍角有些伤痕,看起来有些颓势。

    “不对,这不是很及时嘛。”他的目光打量着两人:自己找了一路的小崽子正被人揽膝抱在怀里,身上盖着一件红色的毛毯,看不清面色如何,抱着他的老人显然只是一具傀儡,幕后真正的老耗子还不知道在哪儿藏着,不过教会的领域什么时候也是他们可以随意进出的了?

    索锡主教不像威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堆叠的杂物箱,心知对方偷偷潜入教区怕是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

    索锡主教杀意一闪而逝,心知这不是算账的时候,抬手顺了顺胡须,面色一片和蔼,“这位小兄弟,我们家的后辈劳烦你照顾那么久了,现在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但是我们可是很合得来。”明朗的声音依旧慢吞吞的,他借助这具身体自然也注意到了来人一直谨慎的没有进入这间屋子,这让他觉得遗憾的同时,也认定了对方一定是外强中干,他既然敢来这曾经的庞然大物身下捕猎,自然早就探明了情况。

    自从上代教皇不再露面后,教廷的作风便前所未有的收缩起来,这是在历史上的第一次。而现在是索达利嘉王国虽然有两位大主教坐镇,但是的坐镇王都多法的大主教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离开,至于坐镇圣城的,在教皇不露面的情况下自然也难以离开。剩下的主教里也许同样有实力强劲的,借助傀儡没办法查探对方的气息强弱,不过他还是相信自己的运气的。

    这样理清楚了思索,老人的声音与动作都变得强硬起来。

    “我觉得。”他看了一眼索锡主教身上的袍子,“这位主教大人,还是不要干扰我们了。”

    “哦?”索锡主教眯起眸子,被强行摁下的杀意激起,他的右手探进了左手袍子的袖管里,“你是永生兄弟会的吧,这具傀儡分走了你多少的寿命?”

    危险的杀意都被房屋的咒文阻挡在外,老人一无所察,但也有所猜测。

    年轻的生命啊……为了你这次可是付出不小。

    他看了眼在怀中几乎已经陷入沉睡的威廉,紧了紧抱着他的手,屋内的箱子像是收到了感召,一个个都振动摇晃起来,就好像里面的东西翻腾着想要钻出来。

    索锡主教虽然在门外,但是观察门内的异动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他冷哼一声迈步走了进去,感受着房屋本身传来的敌意,和那粘稠的令人作呕的恶意,他的唇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虽然这根对方刚刚才激活屋子有关,实在是想不明白爱德华的小崽子是怎么进去了还不知道赶紧出来的。

    “真是麻烦的小子……”

    索锡主教摇了摇头,前迈一步,下一瞬间他的身影就出现了老人的身前,闪电一般迅速的从袖管中抽出右手,手中赫然已握着一柄成年男人大一圈的小斧,他就那样不偏不倚的劈下——

    老人的身体一一触碰斧尖便融化成了一滩稠密夹杂着红丝的泥水,索锡主教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下坠的威廉,把他往后一扯,身体重重的砸在了沙发上,避过了那些恶心的液体。

    作乱的杂物箱猛然一停,屋内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但紧接着,它们又以更快的速度震动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