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在暗地里偷偷抹着脸。

    他从未见过一国公主如此厚……唔,大大方方跟别人讨食。还要装出如此乖巧的样子。

    止念默了默,却也没说什么。容她安分地待在旁边,继续翻动着手中的烤鱼。

    他心里有事,只分了些许的心神在鱼上头,却也能让鱼最大限度地发挥出生命最后的价值。

    待到鱼烤得外酥里嫩,他分过一半,叉到另一根木叉上,默不作声递与坐在身旁的小姑娘。

    秦璃开心地狐狸眼眯成了一条缝,接过鱼,甜甜出声,“谢谢哥哥。”

    却是毫不扭捏,放到嘴边,张口就咬。明明下口时模样凶狠,似是与人置着气,然而咬到唇边,却又倏然收了势,小口小口啃/舐着,动作秀气雅致。

    止念也不禁被她逗得无奈笑过,自己也举了叉递到嘴边吃着。动作虽算不得清贵,却也看得出教养良好。

    “竟未见过你这样不怕生的丫头。”他摇摇头,甫一出声,便是声如其人,有些文雅,但却不拘,甚至开口之间,带着些许市井凡尘气。

    丫头这样的称呼,被他叫出来,让人生不出半分不喜,甚至隐隐带着些他唤人时习惯的宠溺。

    秦璃吃了人家的,自是更不好为着一个称呼与人置气。毫不介意地眯了眼,吃得一脸享受,仍不忘问道,“哥哥见过的都是些怯生的姑娘么?”

    止念想了想,皱了眉。

    似乎并不。

    与此相反,他见过的姑娘甚少,整日熟悉了解的,也不过那么一个。偏那人整日静静跟在他身后,却永远寂着一双眸,叫人探不清,道不明,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至于怯生……他笑笑,夹着些苦涩。

    那人恐从不知道怯是何物,他将她捡回来的时候,她还那样小,然而就已成了那样一副活着也是死了的模样。

    仿佛世间万物,没什么能入了她的眼。然而抬起头来清清静静一笑,又像拘了清晨最熹微的那抹光,叫人心中舒缓,张了五指,想将她接住。

    有着那样让人见之安宁的笑,却不知心中又是何等的荒芜。

    “哥哥想起谁了么?”秦璃一手持着鱼,一手撑着下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在咽下食物后的间隙,脆声问道。

    止念坐直了身子,不曾看她,低了头咬着鱼。

    “是妹妹么?”秦璃又咽下一口鱼肉,眨了下眸。

    轻轻点过头,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