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萧成淩晕倒,众人乱做了一团。萧成淩金枝玉叶,若是有什么闪失,大家都得跟着遭殃。

    “碧玉,过来搭把手,帮我把殿下扶到船上。”林清之颤着嗓子,语气却不容拒绝,心里越惊惧,面上越沉稳。转头望向孙卓,“趁着人还没追上来,赶紧开船离开,到了扬州再找大夫。”

    听到林清之的话,众人如梦初醒,仿佛有了主心骨,开始行动起来。

    船上医治不便,好在孙卓随身带了些金疮药,勉强替萧成淩止住了血。但萧成淩已经失去了意识,往日温和的杏眼紧闭,浓密的睫毛垂在眼上,嘴唇毫无血色,鬓发湿漉漉的黏在耳边,面色惨白。

    “孙护卫,我们什么时候是能到岸?”林清之粉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肉里,虽然心里火灼,但只能强逼自己镇定下来。

    孙卓红着眼眶道:“最快也得夜里了。”

    “你去催催,越快越好,我怕…”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大家俱都心知肚明,碧玉当即哭出声来。

    “殿下伤得这么重,我们为什么不留在阳城找大夫啊,亮明长公主的身份,难道他们还敢强来不成?”碧玉边哭边问,鼻涕眼泪留了一大把。

    此刻船上没有外人,众人也无须隐匿身份。

    “阳城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异,恐怕是知州一人说了算。殿下撞破了阳城的诸多私隐,就怕碰到一帮亡命之徒,杀人灭口。”林清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话声音略显疲惫。

    “长公主他们也敢杀?不怕圣上找他们麻烦吗?”碧玉一脸惊恐。

    “阳城如今尽在他们掌握中,从上到下无一人可信,他们做尽了坏事,难免铤而走险。造个意外或是推脱给旁人,并不是难事。”林清之幽幽答道。

    “碧玉妹妹,这你就不知道了,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有什么不敢做的。”婉月一直倚在一旁的长凳上,听着两人的谈话,忍不住站了起来,轻蔑一笑,“你也瞧见伤害殿下的箭弩了,我朝明令禁止私人持有弓|弩,可他们不仅带了,还在街上堂而皇之的用之伤人。”

    “足以可见,阳城已经坏透了,我们趁早离开才是最妥帖的。等回了京,再叫人好生处置他们也不迟。”林清之接过话头。

    碧玉听完林清之和婉月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地擦着眼泪。

    林清之定定的坐在榻旁,黛眉紧锁,愁云满面,一言不发地望着萧成淩。

    她看不透自己的心思。

    她以前分明也曾赌咒要让萧成淩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可现如今,看到萧成淩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她的内心却犹如被利刀凌迟,竟是无一寸好受,只希望萧成淩能尽快好起来。

    “萧成淩,你一定会没事的。”

    “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

    到了扬州已是深夜了,孙卓敲开一家医馆的门。

    “太晚了,你们明日再来吧。诶诶…”郎中话还没说完,孙卓已从门缝里挤了进去,塞了两粒金锭子到郎中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