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艾府门外突然摆着一顶大红轿子,亮得扎眼的红色,往来的人们不时驻足瞧着。

    大概谁也不知道那个轿子是何时出现的,只是,它出现的时候,街上已经有了不少围观的人。小城里的人总是贪看热闹,一点稀奇的事样就能引起大家的絮问。

    “老爷,外面,外面出现了一顶轿子”老管家拿着一封信和玉佩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艾父心下沉沉,信里只有一句话,约定之期三日后辰时

    “艾叔,快,快去叫裁缝加急订制艾的婚衣,三天之内就要送来,再安排些人把宴帖写好,我先去找夫人商量一下,上次说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事情该来的还是来了,艾父不敢耽搁,端着信和玉赶紧找艾母说了这件事情,面对卞家那从未见过面的哥儿,他俩也是忐忑不安,恩公的孩子终于出现了,可惜艾老爷子已经上山去做那空空道人啦,时间太过仓促,现在去请也来不及,只好匆匆拟了一封家信让仆人送去。

    三日时间说长不长,但也不短,这三日发生了很多事情,当艾父押着被麻绳缚住,嘴里塞着麻布且还不停挣动的艾禾出现在艾家府门门口时,还有一大群街坊邻居亲好友守在花轿子边。

    昨夜雨疏风骤,逃跑没有成功,唉,只怪,实在是人太多了才被抓个正着,艾愤愤想着,下次果然还是从后院挖洞吧,翻墙太累了!啊《下次一定!》,可眼下上哪寻这个下次呢

    “吉时到了”老管家擦了把汗,“老爷”

    艾父去撩轿帘,空空如也!

    啊这啊这啊这,艾父冷汗涟涟,默默缩回手,又退了一步,老管家的汗如雨下,大家只好继续大眼瞪小眼地等待,艾父望了望愈发毒辣的日头,不由得双手合十,闭眼心里默念,恩公,可别误了吉时呢

    “老爷,吉时快过了,这可怎么办呐——”老管家正附耳艾父悄悄地说着,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天上怎么下起了花雨哩”“真的是桃花,真好看啊”“这也太好看了吧”大家忽然被天上突然飘下的花瓣所吸引,而被绑着的艾禾却分明地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从涌动的人群侧面忽进了轿子,以一个zigzag诡异的步伐,诡异程度不亚于这个词出现在这里一般诡异。

    “哗——”帘子脆响了一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轿子里伸出,大家同时重重地倒吸一口气,艾禾吓得快要起飞,那是多么可怕的一只大手啊,那日晚上所见的事仿佛还在眼前,他不禁全身发麻差点软倒在地了。

    而艾父这边想的却是:终于来了,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他是怎么进去的——

    艾父可来不及想那么多,他这厢必须急急去接新娘子,可不能误了吉时,不过,儿媳好像有些壮硕呢,迈过火盆,全程艾禾只能被仆人半搀半押着跟在艾父后边……

    卞启透过红盖头,只是纳闷为何有个人一直被绑在后头还紧步跟着,多瞧了几眼便认出了是那夜的小哥,真是可怜啊,只能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被父母强逼娶了另一位……大概,卞启他错以为长相年轻的艾父是艾禾了罢,卞启还想感叹艾禾真宠爱他那相好的,拜堂都让跟,只不知为何要以绳相缚,以布封口呢……

    直到拜天地的时候,艾父坐到堂上,而艾禾被人押着站到了他跟前……他才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哈哈哈!”卞启已经尽力控制自己的笑声不那么明显了,但是,很明显,他没能收住他的嘴

    艾禾仿佛听到了理智碎裂的声音,他那夜何故要撒一个那样的谎呢……

    “一拜天地!”礼官高声宣道

    押着艾禾的小厮拉着艾的脖子就摁,艾禾拼命挣扎,拼命挣扎,但是他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不过嘴里的麻布稍有松动他稍用劲得以吐出,“我,咳咳咳,自己,咳咳,会拜,不,要,动我”艾禾终于气不过,强硬地命令小厮,虽然他的语气显得那么可怜。

    卞启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而后拜堂终于结束,“礼成,送入洞房——”